陈小华

【资料图】

外婆菜是记忆中舌尖上的美味，也是母亲的爱，不管走到哪里，它都带给我无穷的回味。

我吃过的外婆菜都出自母亲之手。小时候总不明白为何要叫“外婆菜”，后来想通了，外婆菜最初应该是一位母亲传给了她的女儿，女儿做了外婆后，又再传给她的女儿。就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。

外婆菜用料极广。白菜、萝卜、藠头、野葱、洋姜、茄子等等，菜园里出产的菜几乎都可以做成外婆菜，不同原料做出来的外婆菜各有其独特的味道。在这些难得的美味中，我更偏爱用芥菜做成的外婆菜。这不仅因为它的香味更浓郁，还因为制做这道菜的工序极具仪式感。

好天气时，母亲便取了背篓到菜园去，专捡那些青翠欲滴肥嫩正好的芥菜掰 了一背篓来。她将芥菜晾挂在门前的木柴上。如果风大太阳又好，只两三天芥菜便都萎蔫了。

萎蔫了的芥菜被母亲收进背篓。回屋取了棒捶，母亲便去香蒲溪里洗芥菜。香蒲溪离家有点远，但母亲觉得并不碍事，做外婆菜的料必须得过流水才行。

洗芥菜其实是捶芥菜。捶芥菜用力是关键，不能蛮力将芥菜捶烂，但也要芥菜的涩味出得来。在溪边，母亲选中一方光滑干净的石块，绾一把芥菜放上去，就开始挥捶拍打。她一手拍打，一手不停地往芥菜上浇水。绿色的芥菜汁流了出来，沿石块融入清澈的溪水中。

洗好了芥菜，母亲挂在干净的竹杆上重晒。重晒芥菜需要把握好干湿度，眼看正好时，将芥菜取下切碎，切碎的芥菜要立即入坛，芥菜一层层入坛一层层压实。入坛完毕，还要在上面用一把干净的稻草杆封口，最后，将坛子倒着放入盘子里，盘子注水没过坛口。

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，外婆菜的香味从坛子里溢出。于是，便可以开坛了。母亲抓起一把外婆菜放在嘴里，嚼了嚼说：“嗯，咸淡正好。”随即宣布有外婆菜可以吃了。

外婆菜的炒法有很多种，单炒、煮汤、跟其他菜混搭均可。混搭的炒法也足见它的包容性。鲜椒、干椒、肉、鱼等等，你想怎么制作都可以。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，通常的混搭就是跟鲜椒炒。炒鲜椒外婆菜前，刚出坛的外婆菜要复刀切碎，另备碎鲜椒、蒜末等辅料。外婆菜先干炒至出香味时出锅，再入油炒鲜椒，鲜椒的辣香味出来后倒入外婆菜混炒至熟，最后撒入蒜末煸香即可。

此时，满屋都是外婆菜的清香。这时的我早已垂涎三尺，端好饭碗跟在母亲身后嚷着要吃三大碗饭，母亲转过身，宠溺地笑着说：“行，四碗五碗都行。”

如今，身在异乡，经常出入各式高档餐厅，却每每都会想起回忆中舌尖上的美味，想起母亲对我的爱……